這房內是頹勢,傾倒的窗帷,散亂的書冊,腐敗中的食物。
但如果凌亂是表像,
見證這房間的人是否能明瞭,
這像是推翻,而不是崩塌,不是潰散。
那些陳舊的,終究得隨著時間解散、破壞,
就像老建築的拆解。
倘若,這是新生。
我想將舊物件,一項項往外扔了。
但那些像記憶,汲取了曾在某個時空內的氣息,
某些對話的回響。
甚至細微的可以聽見語氣,
還有當時空間畫面中的擺設與顏色。
也許是一餐飯的氣味,咀嚼的口感,
或是燈光的明亮昏暗,手握著餐具的觸感。
有些物件從高中、從大學時期一路留到今日,
某些甚至是孩提時的回憶。
有些衣服,一路陪著走過季節、人事,
即使再也不穿了,
在打開衣櫥見到的霎那,仍能記起某些回憶。
那些堆積保留的,算不算一種貪婪,
對於記憶的不捨的貪,也是害怕遺忘的貪?
就像偶爾會把某些人,某些片段在腦裡重映放一遍,
即使是快樂的,即使是傷人的,
總像害怕遺忘的一再回轉重播,
彷彿某些事、某些人從來沒有消失,
甚至沒有死亡。
然而記憶能夠不斷堆疊累積,而那些事物呢?
隨著歲月增加,慢慢的成了累贅,
帶不走,卻又難以拋開。
並非每個人都有上百坪的屋子,
能夠不斷把值得回憶的事物堆疊在內。
能否租賃給我一間倉庫,
將物件壓縮成數個箱子,留待某個年月再開啟?
我要遠行。
我只想帶一只大皮箱,以最極簡的模式,
帶著最低需的生活物品,
進駐一間設備齊全的房內,重新開始。
終究得捨棄些什麼的,
那些舊的物件,某些記憶。
只留下好的片段,最細微精緻的片段,
聲音、溫度、氣味、語言...
如果捨棄才能新生,如果崩塌才能重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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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在倫敦,我很好,勿念。